​漫谈“二千石”

漫谈“二千石”

我们经常看到历史书上，会出现“秩二千石”官员的说法，二千石到底是官职的品位还是待遇？同为二千石又有什么区别呢？二千石的官员是多大的官呢？今天就用这个随笔来讲讲这三个问题。

首先我们来看“二千石”是品位还是待遇？之前要看什么是“石”，这个读音先明确一下，读shi而非dan。为什么呢？石和担在古代是并行的，官员的秩禄称为石，其余的粮食计量单位称为担，一石等于一担。而且两个字平水韵中也都是仄声，在诗句中出现也没有问题，比如高适的诗句“龙钟还忝二千石，愧尔东西南北人”。作为计量单位来看，一石等于一担等于一百二十汉斤，也就是现在的六十斤谷子，二千石在汉代官员的俸禄是一一半发谷，一半等价格发钱。如果全部换做米那就是一年十二万斤谷子，所以二千石可以看作官员的待遇。

而两千石同时也为官员的品级，从《汉书》中的百官公卿表上记载“郡守，掌治其郡，秩二千石”，也就是说一郡之长郡守（太守）这个级别的官员秩两千石，所以二千石在古文和诗词中，可以指代太守（汉国相亦然，唐称州刺史，宋称知州，后又称知府）等。在汉代二千石是高级官员的起点，帝国的重要决策的会议参加人员包括宗室、列侯以及二千石以上的官员。有诗“尺一诏书天上降，二千石禄世间荣”。“二千石”在古代是高官的象征，身为秩二千石的官员在汉代也极被恩荣。

同样为二千石，品级和待遇仍有不同，秩二千石还分为中二千石，真二千石，二千石和比二千石，这是相当于四档待遇三个品级。中二千石最高，中为中国，中央之意，从品级上解释为在中央任职的二千石官员，在待遇上解释为中央任职的实得二千石官员，月禄一百八十石，年入二千一百六十石——只有“中两千石”才是实际获得超过二千石的官员。哪些官员可以获得“中二千石”的待遇呢，严格来说是九卿。九卿并不只是九个职务，在秦汉帝国中他们属于中央政府最高的执行官，相当于后世的六部尚书，或者现在的部长。其中包括主管祭祀和礼仪的太常（类似于隋唐以后不负责科举考试的礼部尚书），执掌宫殿门户和郎卫（高级御林军和帝国后备干部培训基地）的光禄勋（相当于清代的九门提督），掌管宫殿兵卫（真实的御林军）的中大夫令（相当于高配的明代的锦衣卫指挥使），掌管车马的太仆（历代沿革后称太仆寺卿），掌管司法的廷尉（后代为大理寺卿，最高法院院长），掌管属国和外交事务的大鸿胪（类似于满清的理藩院），掌管宗室事务的宗正（这个职务是最能说明秦汉帝国家国不分），另外还有掌管农业和田赋（国税）的大司农，掌管山河池泽税务（皇家金库）和皇家其他事务的少府，负责京城宫门外防务的中尉，还有后来掌管京师三辅三河和弘农郡的监察官司隶校尉。

真二千石在《汉书》百官公卿表中没有体现，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，一是在外戚传中对后妃的待遇和品级有提及：“容华视真二千石，美人视二千石。”，二是对于真二千石和二千石的所得俸禄不同，真二千石一年实得一千八百石，而二千石实际岁得一千四百四十石。另一个原因就是从二千石官员的升迁调动中看出，汉代时中央有七个直辖郡，其中以秦内史郡所分出的三辅最为重要：京兆、左冯翊、右扶风”，因三辅长官可参加朝议，帝国其他郡太守调任三辅尹视为升官。同时中央直属官员如太子太傅，太子少傅，将作少府等也均为真二千石。但是由于百官公卿表中没有体现，可视为同级职务高配，类似与《人民的名义》中侯亮平处长后面的那个括号副局长级，当然真二千石应视为正局长（副部长级）。二千石除了汉代的郡国最高首长（太守和国相）之外，汉武帝所设置的十三州部（除司隶校尉）六百石的州刺史，后来也水涨船高，从监察官成为二千石的州军政长官，监察区也就变成了行政区。此外西域都护与郡国长官同级也为二千石。在中央如詹事，典属国，大长秋，水衡都尉也同为二千石。

在二千石以下，另有比二千石，意思为相当或接近于二千石的长官，这里就不得不佩服我们的汉语了，真二千石——实为不真二千石，比二千石——实为比不上二千石。比二千石一年的俸禄是一千二百石比真二千石少了六百石，比二千石少了二百四十石。但是比二千石仍属于“二千石”高级官员，除了经济待遇稍差，银印青绶一个不少，在中央丞相的高级属官司直，光禄勋高级属官光禄大夫，中郎将，骑都尉监羽林，另有护军都尉，城门校尉，奉车校尉均为比二千石。在地方郡守佐官郡尉为比二千石。

最后再说说他们的品级吧，历史上官员的品级是从曹魏开始出现的，“魏立九品之制”，到了北魏时期，我们熟悉的正从九品，十八品级制度才开始出现。在秦汉的时候只有禄秩之分，没有品级之分，西汉官员从万石到佐史一共分为十六个禄秩（不包括真二千石）。万石最高，只有太师，太傅，太保，丞相，太尉和御史大夫，我们可以把它暂时当作一品大员。而二千石郡守，也相当于后世的州刺史，知州或知府，这样我们把它暂时是正四品官员。中二千石相当于二品或三品大员了，真二千石相当于享受三品待遇的正四品官员，那么比二千石可以看作从四品官员。通过以上与历朝的对比可以看出，二千石——无论是仅次于万石的中二千石，还是最末的比二千石，都可以看作西汉时期的国家重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