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蒙呼格案：共和国最痛心的冤假错案，平反后司法系统27人遭追责

2025-06-28 22:07 来源：略喷网点击：

内蒙呼格案：共和国最痛心的冤假错案，平反后司法系统27人遭追责

2015年11月11日凌晨，呼格吉勒图的骨灰从旧墓地转运到呼和浩特市安佑生态纪念陵园，这是对逝者的一个告慰。第二天清晨，呼格吉勒图的父母李三仁、尚爱云夫妇前往新墓地，对呼格吉勒图进行祭奠。在新墓地前，尚爱云抚摸着遗像上儿子年轻的脸庞泣不成声。

对李三仁、尚爱云夫妇来说，将近二十年过去了，儿子的事情终于平反了，他们很高兴，他们终于为儿子讨回公道。但人死不能复生，儿子永远离开了他们，永远回不来了，只给他们夫妇俩留下了无尽的悲伤。

“呼格案”案件经过

呼格案发生于1996年，这一年全国处于第二次严打的年代，“严打”是迅速扭转一个地方社会治安面貌、打击违法犯罪分子的有效手段，但并不是一个可以长久执行的计划，而且由于“从严”、“从重”、“从快”的要求，较容易产生冤假错案。

1996年4月9日，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卷烟厂附近女厕发生强奸杀人案。在附近的工人呼格吉勒图（以下简称呼格）和工友听到呼救声后立刻就前去查看，发现一女子赤裸下身且已经死亡，两人不敢耽搁，立刻向警方报案。当现有证据不足以表明呼格就是真凶时，当时负责该案的办案人员素质低下，办案思想老化、知识水平低下、侦查能力不足，仅仅依据呼格手指甲里有被害人的血迹就主观臆断，认为是呼格对该女子进行强制猥亵时，用手使劲掐住颈部，导致了其死亡。

办案人员认定了呼格为凶手，所以在审讯过程中，他们先入为主“严刑逼供”，采取了一系列手段，公安机关要求呼格吉勒图按照他们告诉他的内容说，否则办案人员就不让呼格上厕所，并且告诉呼格受害人没有死，按照他们告诉他的内容说一遍，说了就可以回家。

同年5月23日，呼和浩特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此案，判处呼格死刑，法官认为呼格犯了流氓罪和故意杀人罪；6月5日内蒙古自治区高级人民法院二审维持了原判，核准死刑。仅仅在案发后的62天，年仅18岁的呼格被执行了死刑。

呼格被执行死刑后，李三仁、尚爱云夫妇在邻里乡亲面前抬不起头，因为他们有一个“流氓杀人犯”儿子。一时之间，周围的人们对他们家避之不及，邻里之间正常的往来也没有了。但是老两口心里十分疑惑，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，是绝对不会做出强奸和故意杀人的事情的，然而，公安机关和法院是这样判决的，老两口也没有证据儿子无罪，事情就这样暂时被搁置。

然后，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，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。2005年10月，杀人犯赵志红被抓，他供认的十起杀人案里，有一起发生在毛纺厂公厕里，这起命案，当初认定的凶手是呼格吉勒图。

而赵志红对这起案件中厕所的方位、作案的手法以及女尸个人特征等细节描述的十分详细，远远超过了当年被枪决的呼格的陈述。李三仁、尚爱云夫妇得知这件事情后，埋在心底多年的疑问有了答案：“看来，儿子真是含冤屈死的！”为了替冤死的儿子讨说法，他们四处奔走鸣冤。

李三仁、尚爱云夫妇到了新华社内蒙古分社，一个月后，新华社记者汤计写出了一篇反映“呼格冤案”的内部报道，报道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，内蒙古自治区政法委抽调专家，成立调查组，复查这起沉睡多年的冤案。

又过了几个月，调查组认定，由于证据严重不足，呼格案是一起冤案。有了这个结论，理论上来说很快就可以再次审理案件，但是法院却推三阻四，拖来拖去，最后身负故意杀人罪、强奸罪、抢劫罪、盗窃罪的赵志红被执行死刑。令人关注的是，一、二审裁判认定赵志红实施犯罪事实21起，但最高人民法院经复核，对其中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、充分的17起犯罪事实予以确认；对另外4起犯罪事实不予确认，其中就包括赵志红自认的强奸杀害“呼格案”中杨某某一事

对于这样的结果，尚爱云、李三仁并没有放弃，他们开始了长达9年的上访，期间他们遇到了很多帮助他们的好心人，公安局副局长赫峰就是其中一位。

获得年度人物奖的原呼和浩特公安局副局长赫峰，坚守职业道德和敢于秉持公道，对法治进步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回顾赫峰的成长经历，他在21岁时当上片警，因为早年在基层工作过，他知道底层人民生活不容易，赫峰对生活不易的普通人有深切的同情和体谅，在他执勤期间，遇到有人盗窃钢板换钱，他不会直接把人抓走，而是询问原因。遇到偷盗的民工，他会让干警去了解他们偷盗的原因，看他们的生活条件，如果生活确实困难，就给予他们一定的帮助。

有一次他得知偷窃的民工是因为被欠薪，在大年三十回不了家，吃不上饭，他带着干警去找包工头讨薪，成功拿到钱后，第一时间分给民工，并且帮助他们买票，让那他们能够早点回家。

他认为打击犯罪，首先要了解清楚原因，犯罪有主观原因、客观原因，，才能从根本上降低犯罪率，有些人他们是没办法才去犯罪，这时候帮助他们解决了困难，他们就不会犯罪了。

他接受采访时回忆呼格案，从2005年真凶现身，到2014年底纠正错案，期间经历了许多磨难：2006年11月28日，呼和浩特中院对赵志红案不公开审理。公诉机关对赵志红招认的10起强奸杀人案中的9起提起公诉，唯独漏掉了“4.9”案；2012年冯志明成为呼市公安局党委委员、副局长，冯志明是当年“呼格专案组组长”，负责案件的侦破和审讯。时任公安厅厅长赵黎平还专门给他出过一份证明，证明他与“呼格案”无关。

但这些都没有令赫峰和汤计产生放弃为呼格奔走的想法。

新华社记者汤计一直在努力推动呼格冤案再审，她先后写了９篇内部与公开报道，将“呼格案”由幕后推向前台，更以深入、翔实、准确、权威的调查推动此案进程。2011年5月5日，汤计发表《呼格吉勒图冤死案复核6年陷入僵局，网民企盼让真凶早日伏法》一文，引起内蒙古高级人民法院高度关注，其后成立案件复查小组，成为推动案件再审的关键。

为此记者汤计经历了许多事，有很多领导关注呼格案，有很多办案人员默默地给她支持，也有人给她设下挡路石，甚至威胁说，要把她“抓进去”，但是这一切都没有让她放弃。

2007年，年满55岁的赫峰由于种种原因，卸任呼市公安局副局长，重新回到公安厅担任刑侦专家。他仍然对呼格案耿耿于怀，他不顾家人的反对，在2012年正式退休后，与媒体保持密切联系，在各个媒体平台上坚持自己对“呼格案”的看法，作为赵志红案专案组的重要负责人，又亲自了解过“呼格案”，他的公开发言有别人所不具备的力量。家里人顾忌他的安全，怕他得罪人，一直都不情愿他对外发声，但他始终没有畏惧。

终于在2014年10月，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召开。重新审理了呼格案，一个月后，蒙冤十八年的呼格吉勒图，终于在党的阳光照耀下平反昭雪！

再审宣判很顺利，审判结束后，法官们前脚刚走，李三仁、尚爱云夫妇后脚就拿着判决书离开了，他们匆匆来到儿子的墓前，想让儿子第一时间知道这个结果。他们在坟墓前大声宣读宣判书，泪水早已布满了脸庞，他们等这一天整整等了十八年。

迟到的正义终于来了，根据发布的新闻，时任呼和浩特市公安局新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冯志明（曾任呼格案专案组组长）因涉嫌职务犯罪，收受贿赂，私吞公款，非法持枪等罪名被逮捕。

被逮捕时他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时，当着众人的面被检察院的工作人员拿着绳子绑走，抓捕场景很不体面。

其他26人的处分结果是党内严重警告、党内警告、行政记大过、行政记过等4大类。

在呼格案平反后，李三仁老两口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退休生活，曾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，生活有了盼头，苍白憔悴的脸色变得喜庆红润，两人终于能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，邻里之间也重新走动起来，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羊年春节，十八年没贴过年画的李家，终于贴了一张的年画。呼格的母亲尚爱云说，没有“依法治国”，呼格的案子就没办法平反，他们最终会含恨离开这个世界。